第2章 第 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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睜開眼已是下午五點，看見得第一個人是張雄，兩天沒見，他胡子拉碴的，顯得特別沒有精神。
站在他旁邊的是王兵，他臉色蒼白，有點發青，精神倒是看上去沒有那麽糟糕。
王兵是我們幾人裏學問最高的，氣質也很好，帶著無框的眼睛，總是文質彬彬。
上學的時候，就是我們班最好看的男生，現在的他看起來更是斯文，有成熟男人的氣概，不像們幾個大老粗，中年的形象就是大肚便便和後退的發際線。
“李明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，你為什麽暈倒在程力家的門口。”王兵用手扶扶眼睛，關切的問道。
“我去找程力，我沒想到.....”剩下的哪句，他就死在我面前的話沒有說出口，看著自己最要好的兄弟的屍體在面前，我不知道怎麽開得了口。
“你去他家做什麽。”這話是張雄問的，他聲音有些沙啞。
“我.....是為了給他這個。”看見了自己的包在旁邊的椅子上，讓王兵遞給我。
掏出照片，遞給了張雄，他看了一眼，頓時大驚失色。照片被他一扔，飄乎乎的掉在了地上，他什麽話都沒說，轉身就往外走。
我楞在病床上，傻看了半天才對王兵說“快去追啊。”王兵也才反應過來，立馬追了出去。
我從地上撿起那張相片，看過後，才知道為什麽張雄會發了瘋一樣的跑出去。那團人影就在張雄的頭上，我現在可以清晰地看見了人影的臉部輪廓，看起來像極了一個人，可我就是怎麽都想不出來是誰。
“李明，我沒有追上張雄，不知道他跑哪裏去了。給我看看那張照片。”王兵氣喘籲籲的回來，我將照片遞給了他。
“這張照片怎麽了。”王兵翻來覆去的看了照片好多遍不解的問我。
“你看不到那團黑影嗎”我反問道。
“看不到，就只有咱們四個人。”王兵看著我很肯定的答道。
“怎麽會這樣。”我不解地說道
“你給我好好講講發生了什麽。”王兵神色緊張的說道。
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，可做夢的事我沒有告訴王兵，因為我一直不想讓他知道我曾經暗戀過齊琪。
王兵聽完後，神情很嚴肅又像是完全不相信我說的話，也對，向他這樣有博士學位的人怎麽可能相信神鬼之說。可是眼前發生的事情又不得不讓他相信。
“張雄會不會有危險。”我打斷了王兵的沈思。
王兵正要開口說話，門口進來了一個穿著警裝的姑娘，個高，膚白，眉間有一股英氣。她看著我說道“你是李明嗎。”
我點點頭。
“例行問話，你去程力家是做什麽。”白曉簡潔的問道，如果沒什麽事，她就可以直接下班了。
“我去送照片。”我將照片遞給她，緊張的盯著她的神色。
白曉隨便的看了一眼照片就將照片還給了我。又問了一句“你現在方便去做一下筆錄嗎。”
“你們已經定案了嗎，程力是怎麽死的。”我忐忑的問道
“自殺可能性比較大，調取監控以及對死者家中的搜查，沒有發現他殺的痕跡，死者跳樓前，家中也只有他一個人。現在屍體正在解剖。明天屍檢結果出來，就能定案了。”白曉解釋道。
“程力是不可能自殺的，他從來沒有自殺的傾向。他兩天前還和我們一起開心的吃飯，所以他絕對是不可能自殺的。”我看著白曉否定道。
白曉似乎被我嚇到了，她楞了一下說道“辦案是要證據的。如果沒有證據是他殺，我們是不排除自殺的可能性。”
氣氛再一次陷入沈默，過了許久，白曉才開口說道“如果沒什麽事的話，你好好休息，我就先走了，希望你明天能準時來警局做筆錄。”
“好的，謝謝你。”我答道。
白曉走後，王兵才開口說道“現在關鍵是要找到張雄，你知道他平時都喜歡去什麽地方嗎。”
“張雄一直是我們這幾個裏面最喜歡健身的，他平常最愛去的地方就是健身館。其它的地方，我真的不知道。”我看著王兵說道。
王兵拿出手機不停的給張雄打電話，沒人接，到最後手機幹脆關機了。
“要不你先回家，我去你說的那個健身館看看。”王兵建議到。
“我跟你一塊去吧。”
“不了，你回家好好休息。早上發生的事任何人都需要緩沖的。”王兵是個搞科研的，過去還輔修過心理學，所以他的建議我還是聽從的。
“那今晚十點找不到張雄，你一點要跟我聯系。我和你一起去找。”
“好。”
走在回家的路上，我的腦子還是真空的。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程力死了，張雄失蹤了，這些到底和那張照片有什麽關系。
“老李，你在那傻站著幹嘛呢。”小飯店老板何浩站在自家小店門口抽著煙，一臉壞笑的盯著我。
“啊，我.....”我站在原地依舊發楞著。
“過來喝兩杯酒吧，我請你。”何浩對我喊著，他的話仿佛有魔力，我點了點頭朝他走了過去。
酒過三巡，一直蒙頭喝酒的我才對何浩說了第一句話“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。”
何浩拿著酒杯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，“相信鬼的人，一般心裏都有鬼。”
“哈哈”我苦笑了兩聲。
“發生什麽事了，說出來我可以幫你分析分析，旁觀者清。”
“說出來，怕你不信。”我喝了一口酒。
“和神鬼有關的，都離不了恩怨情仇。”何浩小抿了一口酒。
我嘆了口氣，拿出了那張照片，照片上的黑影越來越清晰，我甚至不敢再看一眼。
“這張照片沒什麽奇怪的啊，只不過.....”何浩仔細的看著。
“只不過什麽。”我的聲音突然拔高。
“你不覺得照片上這個人很奇怪嗎。”何浩指著王兵的臉說道。
“他那裏奇怪。”我有點吃驚。
“你們三個笑的都很開心，而他看上去很陰沈，一臉不開心的樣子，那種笑容很明顯是裝出來的。還有你們三個挨得很近，你的胳膊還摟在了這個胖子的肩上，可是你看看最邊上的這個人，他像是刻意的和你們保持距離，身體不僅離得遠，手還刻意的背在身後。
我把照片拿了過來，他說的陰沈的那個人就是王兵，果真這是我根本就沒有註意到的細節。
緊接著我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又告訴了一遍何浩，這次我甚至都沒有隱瞞我做夢的哪一段，或許在不熟悉的面前，比在親近的人面前更容易卸下防備。
“按照你這麽說，除了你，應該還有張雄能夠看到這上面的人影，其他人都看不到，包括那個小女警還有我。現在有一個問題，死去的程力在你還沒有把照片給他之前，他就跳樓自殺了。假設他也能夠看見這上面的黑影，照片上的人就只有王兵一人看不見黑影。這有兩種可能，一是他真的看不見黑影，那麽你們三個必定做了什麽王兵沒有參與的事，第二種可能，他看見了黑影，卻隱瞞你沒有看見。這就說明王兵是有問題的。”
“如果王兵是有問題的....”我重覆著這句話，我頓時醒悟過來，張雄有危險。
我趕忙站起身向門口走去。
“你要做什麽。”何浩問道。
“我去找張雄。”
“要我是你，我不會現在就去。因為這兩種可能性我們現在都沒有辦法證實。”
“那我該怎麽辦。”我轉身看著坐在餐桌旁氣定神閑的何浩，他抽著煙，在煙霧的包裹下，顯得有些迷離。
“如果我是你，我會先回家拿上手機。再去一趟今天上午的命案現場，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，因為這件事你也是當事人之一，如果張雄死了，下一個保不齊輪到你。知道這件事為什麽會發生，總比去盲目找一個誠心要躲起來地人。”
“你是說張雄躲起來了。”我有點不相信。
何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。
回到家，何浩的話在腦邊一一回放。看了一眼手機果然除了老婆給我打的一個電話就沒有人在打進來。
現在距離十點還有二十分鐘時間。張雄的電話還是關機，王兵的電話則一直在通話中，他在給張雄打電話，還是說他一直故意不接我的電話。
沒有細想，我抱著一絲希望打算再去趟張雄的家，出門前我習慣性的將家裏的窗戶關死，來到了小區門口準備打一輛車前往張雄家。
何浩的店還沒有關門，門口放的紅色招牌還在幽幽的發著光，我突然在想要不要把何浩叫上一起去看看，可是我和他除了顧客和老板的關系，再親近也沒有到能放心和他一起做事的地步。更何況現在就連王兵都不能相信了。
“該死。”好不容易攔到一輛出租車還被一個長發大眼的妹子搶先了。
“嗨，老李坐我的車去吧。”一輛破舊的三菱停在我的面前，車窗搖下是何浩。
“你不是還沒關門。”我轉身看向右邊，紅色招牌在黑夜中孤零零的站著。
“我只是忘記把招牌放了進去。”
“呵呵”我勉強笑了兩聲。
隨即我問道“我為什麽要相信你。”我看著他，似乎想知道他為什麽會熱心腸的幫我。
他用不大的眼睛看著我，隨後又笑笑說道“能說得來是緣分，我已經有好久沒碰上能說得來的人了。”
“謝謝。”我打開車門坐上了他的車，不論何浩幫我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，我現在都太需要一個人陪在我身邊了。
“去哪裏。”何浩簡單的問道。
“我想還是先去張雄家，在確認一次。”我咬著下唇艱難地答道。
“好吧。”
到了張雄居住的小房子，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敲門，都沒有回應。這時候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：
“找死啊，大晚上還讓人睡覺嗎。”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，隨即聽到拖鞋啪嗒，啪嗒上樓的腳步聲，一個穿著夏威夷花褲衩的光頭大漢叉著腰指著我說道“你tm的有病啊，敲什麽敲。”
眼看著來者不善，何浩面色一冷，兇狠的盯著光頭大漢，大漢剛剛很兇悍的樣子瞬間變得討好，被他無形中的氣場震到說話也開始有點磕絆，明顯的底氣不足“我說，我看到他下午背著包出去了，沒見回來，我這人睡覺輕，有起床氣，嘿嘿。你們就體諒，體諒。”
“你說他下午出去了。”何浩壓低聲線，更顯得狠厲。
“嗯，對，對，對下午倒垃圾時候碰見他，平常還打兩聲招呼，今天見他被一個黑色大包急匆匆的走了，見我都沒理。”說完還笑了兩聲，又好奇的問道“你們找他有什麽事嗎。”
何浩陰冷的笑道“討債。”說完對我使了眼色，我倆也不再理會那個花褲衩的男人離開了那裏。
“現在去哪。”何浩看著垂頭喪氣的我。
“不知道。”我根本不知道張雄這個時間點會去哪裏。
“去上午的命案現場看看吧，還有什麽遺漏的線索。”何浩再次建議到。
“好。”不知道為什麽何浩總有讓人信服的力量。
何浩在我的小區門口開這家炒飯店已經有五年的時間了。
店小，生意倒還可以，下班點小店人滿滿的，養活他一個大老爺們還是綽綽有餘。我閑時晚上的時候還會找他下兩把棋。
他瘦臉，小眼，薄唇，身高有一米九，極其的瘦，就像一個紙片人一樣，大風起吹，就能把他吹到。但不可思議的是，他的力氣又是極大，我曾經見他同時顛兩個炒鍋給顧客做菜，輕輕松松就能扛起一罐煤氣，一手還能拎幾百斤重的大米。要不是親眼見過，我都難以置信。
這樣的人在我面前，我竟然一點都看不透。
程力是單身，老婆和他十年前就離了婚帶著孩子重新嫁給了一個老外去了澳洲。從此程力就孤身一人，他這個人又及其的怕死，家裏有一堆保養品除外，他還怕一個人在家突然犯病沒人知道。給我和張雄各配了一把備用鑰匙，還再三叮囑我們要錯開每隔一天都給他去個電話，這樣他意外在家中死亡的幾率才能大大降小。
所以這樣貪生怕死的人，我怎麽能相信他會自殺。
眼下我就站在他家門口，拿著那把備用鑰匙輕輕地打開了他家的門。
一股似有若無，淡淡的香味飄進了我的鼻尖。
這是一間一室一廳的房子，我拿著手電筒在客廳裏到處照了照，寬大的黑色沙發上，雜亂的堆著程力的衣服，茶幾上放著早就吃完的泡面盒子，遙控器，一層水垢的玻璃水杯，插滿煙的煙灰缸。還有上次王兵帶給程力的保健藥。一切的擺設都好像程力還活著的樣子，窗戶大開著，涼風陣陣。
何浩悄無聲息的跟在我身後進了屋，他嘟囔的說了一句“這還真是一個四十歲離異老男人住的家。”
程力死之前到底經歷過什麽，屋子裏看不出任何翻動過的痕跡，警察是怎麽取證采樣的呢。
我站在屋子的正中央，看著一切熟悉的場景試圖找出細微的不一樣的地方。何浩則是和我打了招呼，去廚房和臥室看看。
這個屋子早晨只有程力一個人在家，我是大概十一點十分到的樓下，我走到沙發跟前坐了下去，模仿著平時和程力喝酒時，程力最常用的坐姿。他喜歡攤在沙發上，雙腳搭在茶幾上。用遙控器胡亂著換著臺。
遙控器，我本能的想用遙控器換臺，伸手一摸，卻是冰涼的觸感，軟軟的，像是女人細嫩的皮膚。
“李明，擡頭看我。”齊琪細如流水潺潺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。
我恍恍惚惚的擡頭，看見了美的不可方物的齊琪，她好看的眉眼，她若有若無的笑容，她淺淺的梨渦。
“齊琪”我不由自主用手去撫摸她的臉，真好，我願意一生都與她這樣的相望。
“李明，來，跟我走。”齊琪湊近在我耳畔低聲道。
我拉起她軟若無骨的手，跟著她一步一婀娜的步子，走向幸福的天堂。
“老李，你不要命了。”隨著一聲大喊，我往後一看，是何浩，他正死死的抱著我的一條腿。
再看看我自己，大半個身子懸在窗戶外面。
差一點，就差一點，我就成了第二個程力。
被何浩拉回來後，我坐在窗戶下面呆呆的望著對面的時鐘，又是“滴答，滴答”的聲音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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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他旁邊的是王兵，他臉色蒼白，有點發青，精神倒是看上去沒有那麽糟糕。
王兵是我們幾人裏學問最高的，氣質也很好，帶著無框的眼睛，總是文質彬彬。
上學的時候，就是我們班最好看的男生，現在的他看起來更是斯文，有成熟男人的氣概，不像們幾個大老粗，中年的形象就是大肚便便和後退的發際線。
“李明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，你為什麽暈倒在程力家的門口。”王兵用手扶扶眼睛，關切的問道。
“我去找程力，我沒想到.....”剩下的哪句，他就死在我面前的話沒有說出口，看著自己最要好的兄弟的屍體在面前，我不知道怎麽開得了口。
“你去他家做什麽。”這話是張雄問的，他聲音有些沙啞。
“我.....是為了給他這個。”看見了自己的包在旁邊的椅子上，讓王兵遞給我。
掏出照片，遞給了張雄，他看了一眼，頓時大驚失色。照片被他一扔，飄乎乎的掉在了地上，他什麽話都沒說，轉身就往外走。
我楞在病床上，傻看了半天才對王兵說“快去追啊。”王兵也才反應過來，立馬追了出去。
我從地上撿起那張相片，看過後，才知道為什麽張雄會發了瘋一樣的跑出去。那團人影就在張雄的頭上，我現在可以清晰地看見了人影的臉部輪廓，看起來像極了一個人，可我就是怎麽都想不出來是誰。
“李明，我沒有追上張雄，不知道他跑哪裏去了。給我看看那張照片。”王兵氣喘籲籲的回來，我將照片遞給了他。
“這張照片怎麽了。”王兵翻來覆去的看了照片好多遍不解的問我。
“你看不到那團黑影嗎”我反問道。
“看不到，就只有咱們四個人。”王兵看著我很肯定的答道。
“怎麽會這樣。”我不解地說道
“你給我好好講講發生了什麽。”王兵神色緊張的說道。
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，可做夢的事我沒有告訴王兵，因為我一直不想讓他知道我曾經暗戀過齊琪。
王兵聽完後，神情很嚴肅又像是完全不相信我說的話，也對，向他這樣有博士學位的人怎麽可能相信神鬼之說。可是眼前發生的事情又不得不讓他相信。
“張雄會不會有危險。”我打斷了王兵的沈思。
王兵正要開口說話，門口進來了一個穿著警裝的姑娘，個高，膚白，眉間有一股英氣。她看著我說道“你是李明嗎。”
我點點頭。
“例行問話，你去程力家是做什麽。”白曉簡潔的問道，如果沒什麽事，她就可以直接下班了。
“我去送照片。”我將照片遞給她，緊張的盯著她的神色。
白曉隨便的看了一眼照片就將照片還給了我。又問了一句“你現在方便去做一下筆錄嗎。”
“你們已經定案了嗎，程力是怎麽死的。”我忐忑的問道
“自殺可能性比較大，調取監控以及對死者家中的搜查，沒有發現他殺的痕跡，死者跳樓前，家中也只有他一個人。現在屍體正在解剖。明天屍檢結果出來，就能定案了。”白曉解釋道。
“程力是不可能自殺的，他從來沒有自殺的傾向。他兩天前還和我們一起開心的吃飯，所以他絕對是不可能自殺的。”我看著白曉否定道。
白曉似乎被我嚇到了，她楞了一下說道“辦案是要證據的。如果沒有證據是他殺，我們是不排除自殺的可能性。”
氣氛再一次陷入沈默，過了許久，白曉才開口說道“如果沒什麽事的話，你好好休息，我就先走了，希望你明天能準時來警局做筆錄。”
“好的，謝謝你。”我答道。
白曉走後，王兵才開口說道“現在關鍵是要找到張雄，你知道他平時都喜歡去什麽地方嗎。”
“張雄一直是我們這幾個裏面最喜歡健身的，他平常最愛去的地方就是健身館。其它的地方，我真的不知道。”我看著王兵說道。
王兵拿出手機不停的給張雄打電話，沒人接，到最後手機幹脆關機了。
“要不你先回家，我去你說的那個健身館看看。”王兵建議到。
“我跟你一塊去吧。”
“不了，你回家好好休息。早上發生的事任何人都需要緩沖的。”王兵是個搞科研的，過去還輔修過心理學，所以他的建議我還是聽從的。
“那今晚十點找不到張雄，你一點要跟我聯系。我和你一起去找。”
“好。”
走在回家的路上，我的腦子還是真空的。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程力死了，張雄失蹤了，這些到底和那張照片有什麽關系。
“老李，你在那傻站著幹嘛呢。”小飯店老板何浩站在自家小店門口抽著煙，一臉壞笑的盯著我。
“啊，我.....”我站在原地依舊發楞著。
“過來喝兩杯酒吧，我請你。”何浩對我喊著，他的話仿佛有魔力，我點了點頭朝他走了過去。
酒過三巡，一直蒙頭喝酒的我才對何浩說了第一句話“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。”
何浩拿著酒杯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，“相信鬼的人，一般心裏都有鬼。”
“哈哈”我苦笑了兩聲。
“發生什麽事了，說出來我可以幫你分析分析，旁觀者清。”
“說出來，怕你不信。”我喝了一口酒。
“和神鬼有關的，都離不了恩怨情仇。”何浩小抿了一口酒。
我嘆了口氣，拿出了那張照片，照片上的黑影越來越清晰，我甚至不敢再看一眼。
“這張照片沒什麽奇怪的啊，只不過.....”何浩仔細的看著。
“只不過什麽。”我的聲音突然拔高。
“你不覺得照片上這個人很奇怪嗎。”何浩指著王兵的臉說道。
“他那裏奇怪。”我有點吃驚。
“你們三個笑的都很開心，而他看上去很陰沈，一臉不開心的樣子，那種笑容很明顯是裝出來的。還有你們三個挨得很近，你的胳膊還摟在了這個胖子的肩上，可是你看看最邊上的這個人，他像是刻意的和你們保持距離，身體不僅離得遠，手還刻意的背在身後。
我把照片拿了過來，他說的陰沈的那個人就是王兵，果真這是我根本就沒有註意到的細節。
緊接著我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又告訴了一遍何浩，這次我甚至都沒有隱瞞我做夢的哪一段，或許在不熟悉的面前，比在親近的人面前更容易卸下防備。
“按照你這麽說，除了你，應該還有張雄能夠看到這上面的人影，其他人都看不到，包括那個小女警還有我。現在有一個問題，死去的程力在你還沒有把照片給他之前，他就跳樓自殺了。假設他也能夠看見這上面的黑影，照片上的人就只有王兵一人看不見黑影。這有兩種可能，一是他真的看不見黑影，那麽你們三個必定做了什麽王兵沒有參與的事，第二種可能，他看見了黑影，卻隱瞞你沒有看見。這就說明王兵是有問題的。”
“如果王兵是有問題的....”我重覆著這句話，我頓時醒悟過來，張雄有危險。
我趕忙站起身向門口走去。
“你要做什麽。”何浩問道。
“我去找張雄。”
“要我是你，我不會現在就去。因為這兩種可能性我們現在都沒有辦法證實。”
“那我該怎麽辦。”我轉身看著坐在餐桌旁氣定神閑的何浩，他抽著煙，在煙霧的包裹下，顯得有些迷離。
“如果我是你，我會先回家拿上手機。再去一趟今天上午的命案現場，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，因為這件事你也是當事人之一，如果張雄死了，下一個保不齊輪到你。知道這件事為什麽會發生，總比去盲目找一個誠心要躲起來地人。”
“你是說張雄躲起來了。”我有點不相信。
何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。
回到家，何浩的話在腦邊一一回放。看了一眼手機果然除了老婆給我打的一個電話就沒有人在打進來。
現在距離十點還有二十分鐘時間。張雄的電話還是關機，王兵的電話則一直在通話中，他在給張雄打電話，還是說他一直故意不接我的電話。
沒有細想，我抱著一絲希望打算再去趟張雄的家，出門前我習慣性的將家裏的窗戶關死，來到了小區門口準備打一輛車前往張雄家。
何浩的店還沒有關門，門口放的紅色招牌還在幽幽的發著光，我突然在想要不要把何浩叫上一起去看看，可是我和他除了顧客和老板的關系，再親近也沒有到能放心和他一起做事的地步。更何況現在就連王兵都不能相信了。
“該死。”好不容易攔到一輛出租車還被一個長發大眼的妹子搶先了。
“嗨，老李坐我的車去吧。”一輛破舊的三菱停在我的面前，車窗搖下是何浩。
“你不是還沒關門。”我轉身看向右邊，紅色招牌在黑夜中孤零零的站著。
“我只是忘記把招牌放了進去。”
“呵呵”我勉強笑了兩聲。
隨即我問道“我為什麽要相信你。”我看著他，似乎想知道他為什麽會熱心腸的幫我。
他用不大的眼睛看著我，隨後又笑笑說道“能說得來是緣分，我已經有好久沒碰上能說得來的人了。”
“謝謝。”我打開車門坐上了他的車，不論何浩幫我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，我現在都太需要一個人陪在我身邊了。
“去哪裏。”何浩簡單的問道。
“我想還是先去張雄家，在確認一次。”我咬著下唇艱難地答道。
“好吧。”
到了張雄居住的小房子，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敲門，都沒有回應。這時候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：
“找死啊，大晚上還讓人睡覺嗎。”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，隨即聽到拖鞋啪嗒，啪嗒上樓的腳步聲，一個穿著夏威夷花褲衩的光頭大漢叉著腰指著我說道“你tm的有病啊，敲什麽敲。”
眼看著來者不善，何浩面色一冷，兇狠的盯著光頭大漢，大漢剛剛很兇悍的樣子瞬間變得討好，被他無形中的氣場震到說話也開始有點磕絆，明顯的底氣不足“我說，我看到他下午背著包出去了，沒見回來，我這人睡覺輕，有起床氣，嘿嘿。你們就體諒，體諒。”
“你說他下午出去了。”何浩壓低聲線，更顯得狠厲。
“嗯，對，對，對下午倒垃圾時候碰見他，平常還打兩聲招呼，今天見他被一個黑色大包急匆匆的走了，見我都沒理。”說完還笑了兩聲，又好奇的問道“你們找他有什麽事嗎。”
何浩陰冷的笑道“討債。”說完對我使了眼色，我倆也不再理會那個花褲衩的男人離開了那裏。
“現在去哪。”何浩看著垂頭喪氣的我。
“不知道。”我根本不知道張雄這個時間點會去哪裏。
“去上午的命案現場看看吧，還有什麽遺漏的線索。”何浩再次建議到。
“好。”不知道為什麽何浩總有讓人信服的力量。
何浩在我的小區門口開這家炒飯店已經有五年的時間了。
店小，生意倒還可以，下班點小店人滿滿的，養活他一個大老爺們還是綽綽有餘。我閑時晚上的時候還會找他下兩把棋。
他瘦臉，小眼，薄唇，身高有一米九，極其的瘦，就像一個紙片人一樣，大風起吹，就能把他吹到。但不可思議的是，他的力氣又是極大，我曾經見他同時顛兩個炒鍋給顧客做菜，輕輕松松就能扛起一罐煤氣，一手還能拎幾百斤重的大米。要不是親眼見過，我都難以置信。
這樣的人在我面前，我竟然一點都看不透。
程力是單身，老婆和他十年前就離了婚帶著孩子重新嫁給了一個老外去了澳洲。從此程力就孤身一人，他這個人又及其的怕死，家裏有一堆保養品除外，他還怕一個人在家突然犯病沒人知道。給我和張雄各配了一把備用鑰匙，還再三叮囑我們要錯開每隔一天都給他去個電話，這樣他意外在家中死亡的幾率才能大大降小。
所以這樣貪生怕死的人，我怎麽能相信他會自殺。
眼下我就站在他家門口，拿著那把備用鑰匙輕輕地打開了他家的門。
一股似有若無，淡淡的香味飄進了我的鼻尖。
這是一間一室一廳的房子，我拿著手電筒在客廳裏到處照了照，寬大的黑色沙發上，雜亂的堆著程力的衣服，茶幾上放著早就吃完的泡面盒子，遙控器，一層水垢的玻璃水杯，插滿煙的煙灰缸。還有上次王兵帶給程力的保健藥。一切的擺設都好像程力還活著的樣子，窗戶大開著，涼風陣陣。
何浩悄無聲息的跟在我身後進了屋，他嘟囔的說了一句“這還真是一個四十歲離異老男人住的家。”
程力死之前到底經歷過什麽，屋子裏看不出任何翻動過的痕跡，警察是怎麽取證采樣的呢。
我站在屋子的正中央，看著一切熟悉的場景試圖找出細微的不一樣的地方。何浩則是和我打了招呼，去廚房和臥室看看。
這個屋子早晨只有程力一個人在家，我是大概十一點十分到的樓下，我走到沙發跟前坐了下去，模仿著平時和程力喝酒時，程力最常用的坐姿。他喜歡攤在沙發上，雙腳搭在茶幾上。用遙控器胡亂著換著臺。
遙控器，我本能的想用遙控器換臺，伸手一摸，卻是冰涼的觸感，軟軟的，像是女人細嫩的皮膚。
“李明，擡頭看我。”齊琪細如流水潺潺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。
我恍恍惚惚的擡頭，看見了美的不可方物的齊琪，她好看的眉眼，她若有若無的笑容，她淺淺的梨渦。
“齊琪”我不由自主用手去撫摸她的臉，真好，我願意一生都與她這樣的相望。
“李明，來，跟我走。”齊琪湊近在我耳畔低聲道。
我拉起她軟若無骨的手，跟著她一步一婀娜的步子，走向幸福的天堂。
“老李，你不要命了。”隨著一聲大喊，我往後一看，是何浩，他正死死的抱著我的一條腿。
再看看我自己，大半個身子懸在窗戶外面。
差一點，就差一點，我就成了第二個程力。
被何浩拉回來後，我坐在窗戶下面呆呆的望著對面的時鐘，又是“滴答，滴答”的聲音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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